壯懷激烈的昂拉歲月

愛國主義教育基地昂拉千戶府。青海日報記者 公保安加 攝

接受精神洗禮。青海日報記者 公保安加 攝

　　這是一段塵封的難忘故事。

　　這是一段厚重而非凡的歷史往事。

　　這是一處見証了歷史進程的貴族庄園。

　　在黃南藏族自治州尖扎縣，距馬克塘鎮9公裡處的昂拉鄉，有一座青海乃至安多地區保留最為完整的貴族庄園——昂拉千戶府。

　　上個世紀五十年代初，在這裡曾經發生過一段比“七擒孟獲”還要曲折的故事，成為解放初期我黨的民族統一戰線政策在西北地區的一次成功實踐。

　　今天，走進這座古朴華美的貴族庄園裡，踩踏著歷史的足音，思緒不禁游走在解放初期那段難忘的崢嶸歲月裡。

　　讓革命歷史了然於胸

　　1949年5月9日，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一野戰軍開始解放大西北的戰爭。

　　當時的西北地區政治黑暗，經濟凋敝，民不聊生，為“西北群馬”所統治。8月，中國人民解放軍第一野戰軍在甘肅省蘭州地區同國民黨軍進行戰略決戰，21日首次攻擊失利后，於8月25日發起了第二次攻擊，激戰至26日12時，全殲守敵，解放蘭州。這是解放大西北中最關鍵、最激烈的一次決戰。

　　蘭州戰役后，國民黨在西北的勢力被基本清除，也結束了馬家軍、胡宗南在西北地區長達40余年的統治。並且打通了進軍青海、寧夏和河西走廊的門戶，為西北地區的全面解放奠定了基礎。之后，解放軍部隊以雷霆之勢繼續挺進西寧。

　　8月28日以來，相繼解放民和、化隆，直搗西寧，國民黨沿途守軍紛紛潰逃。

　　9月5日，野戰軍第一兵團解放西寧，至9月中旬，青海全境得到解放，歷史翻開了新的篇章。

　　解放前夕，第七代昂拉千戶項謙東智為自身利益和地區勢力組成自衛隊，配備武器裝備，是青南地區實力很強的部落武裝。彼時，項謙東智與馬步芳的高級軍官馬老五、循化縣剛察部落頭人宗吾加洛結為至交，在他們的蠱惑和離間之下，始終在歸順和對抗之間游移不定。

　　解放后，青海省幾次大規模的反革命武裝叛亂被平息，一些漏網的土匪頭目趁機潛逃至昂拉地區，極力煽動和挑唆項謙東智對抗人民政府，他們誘使項謙東智擔任反革命組織“中國國民黨西北革命委員會”委員、“反共救國軍”第二軍軍長，擁有部落兵眾2100余人，配有步槍、火槍、沖鋒槍、八二炮、短槍以及刀、矛、斧等武器數百件。

　　在長達兩年多的時間裡，項謙東智與“青馬”殘匪勾結在一起，自恃武裝強悍、地勢險要，開始攻打解放軍駐地和人民政府武工隊，嚴重危害社會秩序，給昂拉及周邊地區人民帶來了新的災難。

　　由此，青海軍政委員會及社會各界代表主張對昂拉千戶的武裝力量進行軍事進剿，但當時的西北局書記習仲勛力排眾議，始終堅持要和平解決昂拉問題。習仲勛認為，正確解決昂拉叛亂，不僅對解放昂拉藏族同胞關系極大，對於共產黨在其他藏族地區和少數民族地區站穩腳跟、建立人民政權、開展工作關系極大，甚至對甘、川、康地區乃至西藏也有重大影響。

　　讓紅色信仰更加堅定

　　在平息叛亂的斗爭中，面對群情激憤的軍事清剿准備，時任中共西北局書記、西北軍區政委的習仲勛認為，應當把國民黨殘匪和對我黨有懷疑態度的藏族上層人士加以區別，盡量做好政治爭取工作，分化瓦解叛亂集團。一方面向毛主席、黨中央匯報，請示相關對策﹔一方面指示青海省委和青海省軍區領導，必須以談判的方式解決叛亂問題，“萬萬不可擅自用兵”。

　　由此，拉開了爭取項謙東智投誠工作的序幕。從1950年9月到1952年4月，西北局和青海省委先后17次派出省政府相關領導以及青海各界著名人士馬樂天、古嘉賽、夏茸尕布、岳賽多杰、宦爵才郎、孟全錄、喜饒嘉措、扎喜旺徐、馬良、鬆布、周仁山、桑熱嘉措等43人（次）前往昂拉地區找項謙東智談判，勸告中對項謙東智曉以利害，要求他與反革命武裝分子劃清界限。班禪額爾德尼和塔爾寺也曾特派代表昂嘉格勒持函親往商談，但受馬步芳殘匪蠱惑和離間的項謙東智言行不一，搖擺不定，導致屢次談判均無果。

　　1952年4月下旬，在和平解決無望，加之青海省各界代表堅決要求肅清昂拉地區反革命武裝的基礎上，中共青海省委報請中共中央和中央西北局同意，作出《關於進剿尖扎區反革命武裝的決定》。決定指出，為肅清日益猖狂的尖扎區反革命分子，鞏固民族團結及人民民主專政，特決定對尖扎地區以馬全彪、韓起祿、項謙東智為首的反革命武裝堅決剿滅之。

　　4月下旬，經西北軍區批准，進剿部隊以一軍一師為主組成尖扎地區剿匪部隊，制定了周密的作戰計劃。

　　5月1日，進剿部隊一萬余人在一軍一師首長羅神山的統一指揮下，到達指定地區隱蔽集結。2日拂曉，分南北東西四路向昂拉腹地攻擊前進，並以炮火封鎖匪徒的逃亡之路，不到一天的時間，就摧毀了昂拉叛亂分子的防御陣地。

　　整個戰斗於5月2日12時結束，基本肅清昂拉地區成股的叛匪，千戶項謙東智和少數匪首逃脫。5月20日，剿匪部隊撤出昂拉地區。

　　讓革命精神世代傳承

　　1952年5月，青海省委統戰部部長周仁山、省協商委員會副秘書長古嘉賽等人帶醫療隊、貿易隊、電影隊、救濟隊前往尖扎地區開展工作，為當地群眾辦了許多實事、好事。

　　5月16日，昂拉區召開慶祝剿匪勝利大會，會議當場釋放了70多名俘虜。此后，昂拉地區群眾人心逐漸穩定，生活趨於安定，生產也得到了恢復。

　　1952年5月18日，尖扎灘全體牧民寫信給毛澤東主席，稱贊黨的政策好，稱贊人民政府的領導好。

　　平叛后，中共中央西北局書記習仲勛指示，爭取項謙東智歸來，不但有利於迅速安定昂拉及其周邊地區，更重要的是能否切實貫徹黨和人民政府的各項政策，對爭取團結青海各地少數民族以至對進入果洛工作和開展甘青川邊工作，打擊傅秉勛、馬元祥匪部都很有益。根據指示，青海省委、省政府派人持昂拉八庄及項謙東智家屬的親筆信件多處尋找項謙東智。

　　1952年7月11日，昂拉千戶項謙東智帶著逃亡的11名親信回到昂拉，向人民政府投誠，交出長短槍16支、子彈2583發、望遠鏡1架、馬5匹。

　　項謙東智回到家中，目睹了人民政府對他家人、家產的照顧和保護，非常感動，主動向尖扎區工委書記王鵬遠認罪懺悔。7月31日，項謙東智到達西寧，受到青海省政府主席趙壽山和副主席張忠良的接見。

　　8月10日，項謙東智前往蘭州謁見西北軍政委員會副主席、西北局書記習仲勛、中央人民政府民委副主任汪峰，並向他們敬獻了哈達。習仲勛對項謙東智說：“你回來，人民是歡迎你的，今后再不要受特務土匪的欺騙。隻有跟著共產黨走，才是一條光明的道路。”同日，《青海日報》發表了項謙東智的署名文章《歸向人民后的感想》。9月8日，《人民日報》載文向全國介紹了爭取項謙東智、平息昂拉地區叛亂的基本情況。

　　中共中央統戰部部長李維漢向毛澤東匯報了這一事情的前后經過。毛澤東十分高興，稱贊道：“諸葛亮有個七擒七縱，我們還多，我們來個十擒十放。”

　　后來，毛澤東見到習仲勛說：“仲勛，你真厲害，諸葛亮七擒孟獲，你比諸葛亮還厲害！”

　　1953年6月，項謙東智被選為尖扎縣首任縣長。按照青海省委和省政府的安排，他多次給匪首譚奴日、木哈買、馬七十八等做思想工作，用自己的經驗教訓說服他們投案自首﹔1956年4月，項謙東智被任命為果洛工作團副團長，他用切身感悟說服當地藏族頭人和牧民，在推動果洛建政工作中立下了汗馬功勞。

　　此外，項謙東智還反復游說調解，使得同仁和尖扎、尖扎和貴德等多起地區間歷史糾紛得到妥善解決﹔在抗美援朝戰爭期間，項謙東智帶頭捐獻三千元人民幣，支援抗美援朝斗爭……此時的項謙東智，已經從舊時的封建庄園主蛻變為一位受群眾擁戴的好縣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