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到古浪堤

贺 林

2020年04月17日09:48  来源:青海日报
 

  古浪堤春色

  古,这浪与堤的故事,不知始于何时,源头应能追溯到青藏高原的隆起,大河的形成。

  浪,是隆务河之波。

  发源于泽库县的隆务河,经过一百五十多公里的跋涉,终于就要汇入黄河了,却遇到了大山的阻留。于是瘦弱的身躯迸发惊人的力量,劈山开石,切出一条深达几百米的曲折幽谷。

  堤,是两侧的高山。它们如两堵墙,耸立在河的两岸,千万年对望着、相守着,形成一道二十余公里的长峡。

  古浪堤,这个尖扎县最东边的村子,是包裹在隆务峡中的一粒珍珠。它处在去同仁县的必经之路上,却与尖扎隔绝,像独自流浪在外的游子,离群的仙鹤,独自处在峡谷的中间,前不巴村,后不着店。

  领队说要带我们去尖扎的杏花村,车过尖扎县城,却不往县城方向拐,而是沿着黄河继续往前开。一路村庄都有杏花开放,车该停下了吧?却不,而是继续往前开。向南过了黄河大桥,进入隆务峡。这峡谷我太熟悉了,多少次在此来来回回,过了它就是同仁了,在这个荒绝峡中有什么杏花村?

  就这样我们来到了古浪堤。

  我曾很多次张望过它:至此东山突然向对面伸出一个山嘴,对山配合着,向后退出一箭之地,形成的一个U形山谷,而河流也知趣地绕着山嘴在此拐了一个U形弯。而在河西U形的顶部是一个小小的山谷,一条小溪从谷中流出来。古浪堤就在河西那条小溪的冲积扇上,巴掌大的土地上拥挤着农田、村庄,甚至还有一座寺院。原来的公路也顺着山嘴拐弯,现在则穿洞而过。一条高速公路更是横空而来,气昂昂跨河穿山而去。汽车在洞前停下,我们徒步过桥,走进了古浪堤——我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孤独的村子被人称为杏花村,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走进村中欣赏它的春色。

  一过河,就见河岸边有三三两两的杏树。杏树在河岸、石崖、村中、田土边随处可见,不很密集,也不像是特意栽种的。似乎它们自己就长在那里,村民也就把它们当成村中的一员,随它们自由自在地长去。树都粗壮,枝干苍黑,姿态欹侧盘曲,恣放随意,花淡白粉红,或淡雅或热烈,都尽情绽放,如同穿着节日盛装的姑娘少妇们。

  我们穿庄而过。村庄安闲地躺在山坡上,暖暖地享受着上午的春阳。它的朝阳来得迟,夕阳去得早,因而更珍惜现在的时光吧?一树杏花斜斜地从院子里伸出来,书写着“满园春色关不住”。一个老大娘背一桶水,在小巷歇息了一会,又走上了通向高处房屋的巷道。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和一个妇女在墙根前玩耍,两个孩子在追闹,见到我又折了回去。

  在路边田中,不管有没有人关注,蒲公英和早开堇菜还是各自绽放它们的金黄与淡紫,好像在说:少了我们能叫春天吗?

  如今春天有各式各样的赏花节,而我们在古浪堤见到的是不一样的杏花。这里没有为赏花而特意新栽的幼树,没有笔直的树干,没有成片以势压人的花田,没有吵吵闹闹的活动,也没有商业的铜臭味,以及规整的水泥路。我们就这样随意在走在山野,走在村间,和杏花们一样自在随意。

  古浪堤,无论四周多么荒凉,春天也会翻山越岭来到这里。每年春天,在它古老的土地上,沧桑老树依然绽放着娇艳。而河流则不再是同一条河流,新的故事在上演,我们不过是它时光之流里一朵小浪花。古浪堤就这样悠闲地走在天地间,演绎着自己的传奇。这,两岸的长堤——不,高山——可以作证。

  总有别样的性情,别样的美丽,在我们习见之外。

(责编:陈明菊、杨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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