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唐三月

贺 林

2020年05月08日09:57  来源:青海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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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应该写作“3月”。按数字规法用法,“三月”指农历三月,也即公历4月。而题中“三月”,实指3月。

  “青唐”是西宁古称之一。“宁”“安”之类字词,会让人想到古代战火频燃的岁月,而“青”字让人感到生气勃勃,郁郁芊芊;“唐”乃古代中国最盛时期,尤其盛唐心胸博大,海纳百川,万邦来朝,非别朝可比。青唐,青春焕发、青翠满眼的唐,因此我爱称西宁为“青唐”。

  而青唐城却从10月至次年3月近半年难见绿色。对于冬季的青唐,最多的是灰黄,最缺的是青绿。每年春天,青色都姗姗来迟,成了人们最热切的盼望。

  近读一首唐诗,写的虽是内蒙古五原县,我却认为是青唐3月最贴切的写照:“五原春色旧来迟,二月垂杨未挂丝。即今河畔冰开日,正是长安花落时。”(张敬忠《边塞》)诗中“二月”即3月,3月西宁柳树尚未“万条垂下绿丝绦”,而此时江南已百花盛开、姹紫嫣红,甚至最早开放的春花都已谢了。物候的早晚,南北的差异,就是如此不同。

  青唐3月,早晚风寒刺骨,带着冬的凛冽,还时不时用一场雪来宣示威严。河中的冰渐渐消融,但岸边还常有大块的冰。山沟背阴处,层冰依然厚实坚硬。气温一点一点升高,虽然缓慢,虽然时有反复。晴好的日子,午后尤其暖和,让人的衣服一减再减。心中感叹:这气温,这景色,怎么如此不配呢?

  青唐3月,树未绿,花未开,四野枯黄。而植物们和你我一样在苦盼着春天,如果你有足够的细心,中旬就能发现枯叶和冰雪下绿草已悄然探头。荠菜、蒲公英最先长出。到下旬,公园里二月蓝、郁金香已有十来厘米,过不久就能欣赏到它们最先开放的花了。丁香、荚蒾、牡丹、白杨等的叶芽、花芽鼓胀,不知在哪一个早晨就会撑破。柳树呢,再一次印证“柳色遥看近却无”的诗句。榆、槐反应可是慢几拍,似乎依然沉睡在冬天的梦里。不过细看榆枝,枝条上冒出来黑紫柔嫩如小虫的,正是它“无才思”的细花。草地里,这里、那里冒出了更多的绿。到月末,则不小心就能遇上早开的探春、山桃、杏花,春的颜色会不时在你眼里绽放惊喜来。

  青唐3月,鸟儿唱得更欢,种类也更多。鸟类学家说鸟儿的春天比人要早,也比植物要早,始于2月,甚至是1月、12月,它们早早就为新的一年做准备。天刚蒙蒙亮,小区中即处处可闻啼鸟。而它们的叫声也有了新的变化,多了热情、温情,多了急切的呼唤,多了情意绵绵的絮语,似乎它们的声音被清风洗过,被暖阳晒过,絮进了棉花,揉进了蜜糖。难怪呢,这是它们抓紧寻找爱人、恋爱结婚、生儿育女的时间啊。喜鹊忙着寻找枯树枝做窝,或在去年的旧巢边徘徊。绿头鸭、大白鹭等候鸟从遥远的南方飞来,在河湖湿地觅食、歌舞、休憩,它们多半只在此歇歇脚,还要向远方飞去。

  青唐3月,对喜爱户外活动的人而言,多少有几分尴尬。赏雪,太迟;赏花,还早。山枯水瘦,也还不到去欣赏的时节,不甘心的人硬是结伴去山中寻找顽固未化的冰,去低谷迎接嫩生生的春。有闲的人将目光转向南方,早早地拥抱春天。更多的人像我一样,心怦怦跳着,眼巴巴到处寻找春的痕迹,感受春的信息。好在3月,尤其是3月末,青唐处处在传递春天即将到来的信息。

  青唐3月,一脚走进春天,一脚还在冬的土地。

  青唐3月,像一个充满稚气的孩子,却满怀朝气与豪情。

  青唐3月,一点点脱去落满尘土的旧衣,向崭新、鲜活蜕变。

  很快就要降临的,是青唐的4月,盛大的、盛装的4月,也就是——青唐三月。

  青青的,本来就是青唐的梦,和青唐的心。

(责编:马建辉、杨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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